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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元春教授在第四届世界经济论坛上的发言:经济周期与金融周期双重冲击下的世界经济

2016.11.260
谢谢关老师的邀请!谢谢国经系做了这么好的一个世界经济的报告。

我今天纯粹是来学习的,因为我也是国经系的一员,我也经常参与大量的基础性的研究,特别是这些年在各位老师的带领下,我从原来学政治经济学的,也逐步对世界经济有一点点研究。

我们的这些世界经济论坛也有参与,只是没有来参会,因为我们一直在打造中国人民大学一个很重要的平台,就是国发院,这里一个很重要的平台就是宏观经济论坛,我现在的主业是研究宏观经济。

现在我们发现要研究宏观经济,不懂世界经济,不足以研究中国宏观经济,不研究整个世界金融、国际资本的流动,也不足以了解我们的经济。更重要的是如果不了解这些产业发展的动向和一些微观运行的机理,我们更难把握我们的宏观经济。因此,在我们研究宏观经济的过程里,我们时时刻刻在关注整个世界经济的发展。

从2006年到现在,我们一直在思考,世界经济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特别是我们往后看之后,就会发现目前很多的事情,并不像我们现在很多媒体所宣扬的那样,一切都是新的,完全是一种革命性的,特别是我们所看到的目前的世界经济格局的断裂带的出现。但事实上我认为大家可以看到,世界经济这样的断裂带的出现,在2006年、2007年已经全面呈现出来。

因此我们把这样的断裂带放到大历史角度处理,我们会得出很多不同的结论,我们只有梳理这样的一种断裂带的逻辑的基础上,才能够理解当今的世界以及未来的世界。为什么是一个断裂带?也就是说我们经常讲的,人类历史往往有很多周期,有我们经常谈到的全球化的超级大周期,也有我们的技术变革的大周期,也有大宗商品变化的超级周期。因此,现在我们世界经济理论里面描述这种大周期变化的最重要的理论体系,就是由马克思主义所衍生出来的世界经济体系领域,也就是说从过去400年的角度来看今天,你会发现它有它的规律,它有它背后的力量。

我们发现第一个很重要的力量是技术进步,目前我们总在想象的是第四次产业革命,但是最近我们团队的研究得的一个很明确的结论,就是技术进步是一个可预期的但是不可触摸的东西,是可以祈求的,但是它真实来临的时候,并不是像大家想象的那样。

从2008年经济危机的全面产生,实际上标志着技术进步的断裂。

这个断裂的一个核心标志,就是世界的专利技术增长速度大幅度下降,我们对于全世界专利技术36个领域进行了分类,发现只有一个领域在新世纪这10多年里面出现了增速的上调,关于气侯变迁的技术出现了增速的上涨,其它的都大幅度下降。

因此我们发现技术进步的断裂,实际上是我们的一个周期变化的很重要的分界线。

第二个很重要的断裂标志,全球化红利步入到一个新时段,全球化的浪潮所带来的贸易的利得、投资的利得出现断崖式的变化。

第一,贸易增速从2007年从传统8%左右的增速,下降到现在平均2%的增速,出现这样的贸易形态。第二,投资增速,从我们新世纪前8年的14%左右的投资增速下降到现在只有4%多的投资增速。第三,货运增速,最典型的一个参数是BDI,从最高的接近3千点的水平,最低下降到3百多点。

这是贸易的状况,资本的状况更令人头疼,大家发现目前我们的几大证券市场上市的企业ROE下降得很厉害,2008年作为一个分界线,后面8年相比前面8年下降4个百分点,这种下降导致一个很重要的参数,就是刚才王宇研究员谈到的全球出现超级低利率,无风险收益率出现接近于零的状态,全球无风险利率过去几年里基本为负,这就是我们看到的萨摩斯长期停滞的理论,投资收益率大幅度上扬,导致我们的通货紧缩。你要有超级的货币政策。

我们发现你整个的投资收益出现急剧的变化,这种急剧的变化的核心与我们资源配置效率,与我们的技术进步密切相关。这样的全球化红利出现断裂式变化之后。

第三个很重要的变化,也就是我们学习政治经济学所提出来的生产方式决定了我们的分配方式,全球的分配格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第一个是全球红利消失之后,导致我们的贸易利得、投资利得收缩,原来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多赢双赢的局面,因为有全球化红利,技术进步的红利。但是这个红利一消失之后,大家发现一个问题,我们的贸易从动态的角度来看,从静态的角度来看,不像亚当斯密讲的,收益是你好我好,而是你多我少,这时候大家就要打架了,贸易冲突就出来了,这是最大的方面,在国家之间,在进口国和出后国,储蓄国和投资国之间的利益分配要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这个根本性的变化就会导致经济关系、交往关系、政治关系发生一个断裂式的变化。

大家一定要看到这一点。

因此我们都会发现我们在全球的治理模式也会发生革命性的变化,这是国家间的利益关系。

第二,国家内部的收入分配关系,在过去全球化的时代,在技术创新进步的时代,我们是一个赢家通吃的状态,这种状态就导致分配收入两极化。因此我们看到美国1%的富裕阶层持有美国19%的财富,使我们整个发达国家的收入分配结构与29年、33年时的分配结构完全一致。这就是我们所看到的克鲁格曼说的一个问题,历史重演。导致中间阶层消失了,这种消失就导致我们原来的中间阶层是文明的载体,是创新的载体,是我们社会稳定的载体,也是我们政治稳定的载体,因为我们原来传统的一种体系里面,中层阶级是沉默的一代,而沉默的一代恰恰是稳定的基石。但是目前沉默者已经不再沉默了,因为他们受损了。目前的中产阶级受损之后,又遇到一个新时代,这种新时代就是互联网时代、新媒体时代。

因此我们发现消失的中产阶级加上互联网时代,导致的就是一个民粹主义变异,舆情传播变异,导致我们所看到的我们在颜色革命,阿拉伯之春,埃及革命与埃及反革命以及英国脱欧,特朗普当选这一系列的生态变革,导致我们在座诸位的嘉宾,这些精英阶层所谓的自我标榜的精英阶层预测不准世界的变化。

这种现象在历史上有没有出现过?出现过,1929年、1933年的时候,社会舆论的传播方式也发生了变化,我们研究经济史会发现在1929年、1933年唯一一个繁盛的行业是报纸行业,在大萧条时代,报纸行业是最繁盛的,因为大家都要看报纸,大家都要议政,大家都想发声。

由于这样的全球化红利的消失,技术进步红利的消失导致我们从纵向和横向的分配关系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这种革命性的变化演化为民粹主义。

第四个方面的大变化,也就是我们构建传统的全球经济治理模式,全球贸易关系,全球投资关系出现断裂,所以我们就会看到,从90年代到2006年我们倡导的以WTO为主体的被多边主义和贸易主义取代而停滞,原来我们的特惠投资协定,目前被很多国家所抬头的投资保护主义取代。

这就是刚才王教授所谈到的一个很重要的,你有资本,我有资本,为什么大家都要在那里过日子,不像原来那么大吃大喝,我们都有储蓄了。这时候大家发现传统的投资关系发生变化,我欢迎大家来投资的方式发生变化,更重要的是我们发现的WB解决不了发展中国家的国家,因此我们就会看到中国开始另起炉灶,一方面用“一带一路”对抗你TPP,另外一方面用思路基金、金砖银行对抗你传统的IMF和WB的体系,出现明显的对抗。

更重要的是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完全宣告了我们传统的内生一体化理论的破灭,因为大家知道1999年,欧盟成立,我们国经系要重点讲的一个理论是货币一体化理论,分两类,一类是外生的一体化理论,一类是内生一体化理论,内生一体化理论讲的就是只要我把我们大家绑在一起,随着时间的变化,我们就会满足最优货币区的条件。现在大家发现它有天生的缺陷,你通过后天的努力弥补不了。这一次主权债务危机,英国脱欧,在本质上是宣告了我们传统的极端自由主义,特别是货币一体化存在着天然的不可抗力的缺陷,和因此我们讲的欧洲一体化目前这样的一种典型的案例是不能同存的。墨西哥总统、加拿大总理、美国总统都讲要重新谈了,要重新反思了,很重要的是我们的这种区域贸易的方式,传统WTO里面所构建的step by step战略方式,通过区域性的合作,然后演化成多变的全球的合作,实际上这种道路破灭了。因此我们发现这种断裂式的经济关系,直接导致我们社会关系发生断裂式的变化,导致我们政治关系发生变化,所以我们就会发现目前是一个新权威主义兴起的时代,特朗普讲我很喜欢普京,普京讲更喜欢习总书记,穆迪也讲要像中国一样,要强化中央政府的权利。

你会发现我们世界已经演变成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格局,政治就会演化出强权政治,强者的政治,所以新权威主义已经大行其道。

因此新的多中心主义已经崛起,大家会看到政治的碰撞、社会的碰撞、经济的碰撞,下一步演化的是什么?很简单,就是地缘政治会出现风起云涌的变化。我们的逻辑是什么?我们观察这几年里面看到的世界经济传递的过程中,从我们的这样的长时段的理论体系怎么思考?我们国经系学习世界经济,为什么叫世界经济不叫国际经济?那是有原因的,因为世界经济的分析范式在本质上是一种政治经济学的分析范式,是一种依靠生产力生产关系,世界生产方式与世界交换方式的分析方向所扩展的领域,它就比我们简单的以市场经济为主体的理论方式有本质上的差别。

我今天给大家分享这样的一个断裂时代的五大体现,从政治经济学的角度来分析,就是想告诉我们在座诸位的同学们,好好地学习马克思主义的全球化理论、世界经济体系理论,在当今这样一个大转折时期是非常有用的,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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