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感谢刘教授的演讲，来参加世界经济论坛，这个名字取得好，跟达沃斯论坛是同一个名字，我曾经是达沃斯论坛理事会的理事。刚才学习了很多，刘校长的讲话讲了安倍经济学，欧洲经济复苏的问题，我想正好印证了我们讲的一句话，存在就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不管是英国脱欧，还是美国特朗普上台，还是安倍经济学存在和推广，他背后应该是有一定基础的。我每次到美国都会问出租车司机，说你们对特朗普怎么看，我发现很多出租车司机都是特朗普坚定的支持者，他特别好，我们坚定的支持他，到现在还是坚定的支持他，所以是有一定基础的。
刚才于老师报告也非常丰富，报告有很多新的内容。具有迁延性，也具有很大的前瞻性，而且形式也很好，一个主报告+四个份报告，内容非常好，非常多，时间关系我就从一个角度来讲这个问题。现在我们全球化的挑战，我想讲讲我的观点。我们知道有人说是逆全球化也好，有人说怎么也好，但其实说实话，大家现在是遇到了挑战，传统我们理解的全球化。我想这种存在是有一定的合理性，为什么我们现在遇到逆全球化的问题？我想有两个主要的原因，第一，国际经济贸易治理长期停滞不前，目前我们WTO规则还是很久以前的，基于的体系还是二战之后的国际贸易体系，包括最近的部长级会议，我们知道美国、英国代表都强烈批评WTO，我每次开会都会问他们一个问题，我说你们对于WTO到底怎么看。因为我们中国是要高举多边大旗，要维护多边贸易体制，他们回答都是特别负面。他们一直说中国是世贸组织最大的受益体，美国很多专家甚至认为WTO最大的贡献是使中国进入。
包括在区域贸易里也遇到很大的挑战，我们知道中国经济体主推的T12，最近二十个行长，进展不大。我们三四月份的时候说今年年底要结束谈判，到现在还是说要年底结束谈判，这个实际上没有结束。日本是想加入新规则进来，其他国家都也自己的问题，都想加进来，这个问题就变得很难了。PPP美国已经退出了，现在搞了一个小PPP，我一直问他们你这个没有美国的PPP还叫PPP吗，所以他们重新起了一个名字。但是无论如何都回避不了新的PPP已经不适用美国了，NAFTA我也问过他们，特朗普对他们压力特别大。所以我们看区域之间也是遇到很大的问题，现在我倒觉得美国的规则是双边和单边的，包括PPP，美国有一个想法，要成立一个相当于T10，原来的T12有两个国家他们看不上，一个是太小，一个是太弱，于是他要跟剩下的九个单谈。最近美国有一个表态，说以后美国在处理国际经贸问题的时候，优先使用国内法，这是很危险的信号，包括对中国发起331调查，这是一个很单边的做法。还有NAFTA重谈的时候，美国贸易部长提出我们跟你们谈的贸易自贸协定是利于美国所有人，我们知道国际贸易是基于比较优势，既然基于比较优势有些部门肯定是受益的，但是总体还是受益的。你要追求一个对所有美国人都受益的自贸谈判，我觉得除了霸权条款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不可能的。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还有是前段时间美国商务部长在华尔街日报发了一篇文章，讲国际贸易是“双行道”，也就是说美国现在关税是零了，别的国家也要是零，这是他理解的国际贸易“双行道”。所以多边、区域其实都受到很大挑战。然后单双边慢慢起来了，所以背后反映的是我们国际贸易制度长期停滞不前。还有是公平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支持英国脱欧，那么多人支持特朗普，其实背后很多问题值得我们思考。刚才于老师报告里也讲了这个问题，其实我们从全球价值链角度做的分析，从七十年代以来，全球贸易发展是以价值链为主导的推动力量，从价值链来讲，我们会发现美国在价值链贸易里面，高技术工人受益非常大，增长非常快。中技能工人缓慢增长，低技能工人长期停滞不前，停滞不前从另外的角度来讲是下降的，你考虑其他的发展因素是下降的。当然很多问题其实是被泛化了，包括美国失业问题都归结为贸易问题。
所以今年10月上旬我去了一趟华盛顿，见了他们有关的智库，因为特朗普上台以后，传统智库他用得比较少了，因为他的风格跟传统智库也不是很契合，所以他用的是一些另类右翼的智库，美国企业家协会等等。我在研讨会上见了这些智库跟他们谈，走之前我看了很多资料，我发现他们把很多美国问题都归置于中美贸易。说美国的基础教育不行了，这是中美贸易问题。美国犯罪率提高了，中美贸易导致的，美国基础设施不行了，确实美国基础设施没有中国的好，很多是二战之后建的，也是因为中美贸易，都是中美贸易。后来我算了一笔账，因为我们还要宣传正能量。我说我们要从更大层面、更大格局来看中美贸易到底对美国是不是有益。首先看就业，美国最关心就业，如果中美贸易对美国就业率有影响，这个肯定不用说，肯定会减少就业。但是如果把服务业也算进去，如果你把中间品贸易算进去，因为现在60%都是中间品贸易，中间品贸易美国成本降低了，创造就业。如果你把服务业算进去、把中间品贸易算进去、把间接影响算进去。比如一个美国工人我失业了，可能是因为中美贸易太多了，那他就找一个新的工作，这个新的工作也可能是中美贸易导致的。虽然中美贸易导致他失业了，但是中美贸易又导致他就业了。把所有因素纳入进来，最近我的一个同事做了研究，发现中美贸易对美国就业没有多大影响，总体上是正的。其他的数据显示，中美贸易导致美国的制造业降低了7.6%，实际规则显著提升，然后我们有一个研究，我们做了碳含量，我们发现中国出口到美国产品碳含量，是美国出口到中国的产品碳含量至少十倍以上，也就是美国通过产品把碳排放转移到中国来了。所以中美贸易对你的就业没有什么影响，你能买到物美价廉的中国货，你的实际工资又提升了，你还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多赚了，你们还能骂中美贸易不好吗，我说了以后他们还是听进去了。
因为现在美国失业很大，最大的原因我认为是技术进步，被机器人替代了，被其他先进技术替代了，贸易大致可能20%左右的影响。当然公平问题不可忽视，因为确实有一些人受损失，而且这些人是坚定的反贸易的。受益的人大部分是沉默，既然第一个问题是制度长期的停滞不前，公平问题被忽视了，我想解决这个问题我最近考虑比较多的是，贸易利益再分配问题，因为贸易不可避免的是有些人受益，有些人受损。那解决这个问题是二次分配，怎么通过二次分配解决这个问题。欧洲、美国都有一些尝试，有一些项目，但是都不成功。我看了一下规模也不大，效果也不好。所以这个问题我希望雷老师的团队，如果有时间我们一块研究研究。因为现在不仅国际上有这种问题，国内也有这种问题，十九大报告说新时代，新时代的新矛盾，现在是人民日益增长美好生活的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之间的矛盾，所以我们要东西兼顾，服务业、制造业相结合，沿海开发、内陆开发相结合等等，全面开放之后还有很重要的是贸易地合作问题。如果一个时间有将近一半的人反对，它是很难继续干下去的。刘校长担任校长可以知道，10%的人反对你可以干，20%的人反对要小心一点，50%的人反对还敢干吗，它是不可持续的。
第二，制度问题。我们现在很多人在探讨，尤其是在美国退出TPP，都在探讨新贸易研究。对于我们来说，我们首先还是要从多边，多边还是不能放弃。前段时间做阿根廷WTO部长级会议上，我们组织了一个叫投资便利化洽商会，邀请了66个成员国，先探讨一些初期的问题，形成共识。我想如果WTO进行大的改革的话，整体议题推进是非常难的，一百多个国家协商一致多么难，别说一百个国家，十个国家协商一致都非常难。但是如果不经过大的改革，当然改革也很难，要改革协商一致的决策机制还得协商一致，这本身就是悖论，要大家都同意进行改革，有一个国家反对就不行，所以改革是非常难的。在这样大的格局下，可能我们对这些议题，至少对WTO要注入一些新的活力，我想一个可以推荐的就是投资便利化。我们知道全世界有一个贸易多边体制，但并没有投资多边体制，我们缺少这个体制。以前发达国家OECD倡议过，被发展中国家否了，那时候大部分发展中国家是投资接受国，很少有发展中国家往外投，所以利益不均衡，不对等。现在越来越多的发展中国家也是对外投资方，比如中国引进外资和对外投资基本平衡了，所以新的贸易多变体质建立是有机会了。后来商务部让我写一个东西，投资便利化，我们说便利化很难，涉及到国内政策协调问题。我觉得可以先从WTO框架下谈，先搞十几个二十个国家谈，进一步扩围，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可以搞一个之外的周边谈判推这件事，我已经跟商务部提过好几次这种建议。投资便利化协议我们在推，我认为是一个很好的起点。
还有很重要的是电商规则，电商现在中国在这块其实有很大利益的，电商最体的格局是中美各占半壁江山，美国稍微多一点。当然我们谈电商中国更多是谈电商平台，阿里巴巴、淘宝，美国谈电商大部分是数字产品，但是都在大的框架下。一个马云和阿里巴巴搞的EWTP，他们以企业的方式，民间的方式先做起来，这是一个轨道。另外一个轨道是政府在推这个东西，这个月底我和电子商务司，包括腾讯、阿里巴巴的代表会谈这些东西，看看大家有什么共识。当然这个问题不着急，因为我们现在电商发展是受益的，如果我们搞太多硬性规则未必对我们有利，但是我们可以研究，成熟了再推。而区域的是ASIA，虽然目前遇到一些障碍，当然这种谈判是很难的。还有“一带一路”可以谈一些规则，因为“一带一路”大部分是欠发达国家，我们可以以发展共赢为主去做。我们还可以做电商规则，特别是电商平台规则，还有互联互通规则，跨境基础设施和互联互通规则。还有全球价值链相关友好性的规则，因为有数据显示，近几年，尤其是2012年之后，全球价值链的跨境遇到了很大阻力，尤其是复杂价值链遇到很大的问题。原因有很多，所以在“一带一路”可以推价值链友好性的规则。我觉得这个有什么好处呢？可以让更多的，除了进一步丰富现有国际贸易规则，投资规则之外，还可以让更多发展中国家纳入全球贸易体系当中。全球贸易体系为什么会放缓？很重要的原因是2000年之后有中国这么大的贸易经济体加入全球贸易体系当中，但是这些年并没有这么大的经济体加入，所以通过一系列规则把更多发展中国家纳入进来，这样不仅对于推动中国经济发展，尤其对于全球贸易发展都是非常有好处的。再次感谢大家！